作為一個身負回溯的怪物,十二年來,韓枝恨透了孤獨與痛苦,卻也僅能與它們為伴。
“回溯”的代價很簡單,死一次……具體是回到何時何日,那便全憑造化了。
或許這在那些野心家眼中是種近乎作弊的力量,但於韓枝而言,這僅僅是道無形的枷鎖。
縱使他猛烈掙紮,也不過是越陷越深。
這般日子,他己經度了十二年。
渾渾噩噩之際,終於有道光撕破了壁籠。
這天本是個普普通通的日子,冇能考上大學的他同往常般從打工的廠子裡下班回家。
礙於貧困,韓枝平日裡隻能租住一間一室一衛的小屋。
本就父母早逝加之性格冷僻的他,平日裡自然是冇什麼朋友會好意造訪。
然而今天,卻和以往全然不同。
還未開門,韓枝便從門縫裡透出的微光中嗅到了不速之客的味道。
於是,他冇有多想便轉身抄了根木棍,旋即推開門,猛衝進去。
屋內坐著一穿著棕褐色大衣的長髮男子,戴著墨鏡,喝著咖啡,看樣子很是愜意。
看到韓枝進來,男人也並不見外,似遇熟人般隨手比了個“嗨”,便繼續享受他的悠閒。
韓枝也並未介意,不假思索,抬手便是一棍。
男人應聲倒地,臉上的墨鏡滑落,露出一張英俊但略顯欠揍的臉。
正當韓枝鬆了口氣,打算將男人拖出屋去時,那傢夥竟又死灰複燃似的站了起來,還衝他招了招手。
“冇暈?”
韓枝震驚住了,他很確信自己剛纔是衝著那男人腦門打的,但……他卻一點兒事都冇有。
儘管他的大腦還在為此飛速運轉著,但手卻顯然是領先了一步——手起棒落,男人再次慘叫倒地,兩眼翻白。
“結束了……”韓枝收起球棒,“嚇我一跳……也許是個妹子還好些……”正當他左右踱了幾步,打算胡思亂想片刻再做打算時,一隻大手忽然有力地拍在了他的肩上。
同時,方纔那男人的聲音再次於韓枝耳畔響起:“我說……小哥,彆這樣粗暴啊……”冷汗伴著蕭索之感頓時由肩頭逐漸蔓延到了韓枝全身上下……原本背在身後的兩手不由自主便顫動了起來。
“這傢夥,究竟是個什麼怪物?”
僅僅猶豫了一刹,韓枝便掄圓了拳頭,猛然轉身過去狠狠砸向那男人。
“停停停!”
男人用一隻手掌便輕輕鬆鬆便抵住了他的拳頭,“聽我說完……我隻是來送請柬的。”
“請柬?”
韓枝愣住了。
他素來喜歡獨自一人行事,彆說是朋友,就連所謂熟人也談不上幾個……更彆提能請得出如此大能作為信使的人了……不過,出於夾雜著好奇與恐懼的心緒,他還是接過了男人遞上來的“請柬”——一本小冊子,迅速翻看了起來。
他本以為裡麵隻會是幾句無聊的客套話,然而,結果卻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。
那厚厚的冊子上並非什麼邀請或客套,而是,他的生平資料!
姓名、年齡、工作地、愛好……甚至,十二年前那樁無法挽回的慘案……“你……哦不,你們?
究竟是什麼人?”
韓枝猛的後退一步,厲聲質問道。
“彆緊張,我們並冇有惡意。”
男人緩緩走上前來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或許也知道,這是個所有人都有異能者血統的世界……弱肉強食纔是叢林法則!”
男人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,隨後又補了一句:“在這茫茫人海之中,總會有些許血統超乎旁人的存在……就比如你我。
我此番前來的目的也正是如此。
邀請你,加入我們這個名為“暮色”的組織。
當然了,決定權在你自己手裡。
隻不過嘛……”“不過什麼?”
韓枝接上話反問道。
“你若是拒絕,可就冇有像我這樣脾氣好的人來苦口婆心地邀請你了……畢竟,我們也不算什麼正經組織……暴力什麼的纔是它的本色……”男人忽然猛的湊了上來,和他近距離眼神對視,那雙原本散漫的眼瞳,此刻竟像要綻出光束一般!
突如其來的威脅令韓枝不由得膽寒了幾分……死他倒是不怕,但……一首被人追殺,倒也蠻累的吧?
“同意。”
思考了片刻,他給出了答案。
“明智之舉。”
男人伸出左手來,“我是左恕,從今天開始擔任你的搭檔,一同執行組織下達的任務。
幸會。”
“幸會!”
韓枝握住了他的手。